20200206《孤独六讲》摘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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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:2020-02-08 01:35

在七○年代,我上大学的时候,存在主义是台湾非常风行的哲学,不管是透过戏剧、透过文学。例如当时有一部戏剧是贝克特的《等待戈多》,两个人坐在荒原上,等待着一个叫做Godot的人,等着等着,到戏剧结束都没有等到。生命就是在荒芜之中度过,神不会来,救世主

不会来,生命的意义与价值也没有来。我们当时看了,都感动得不得了。

从小到大,我们都以為生命是有意义的,父母、老师等所有的大人都在告诉我们这件事,包括我自己在当了老师之后,都必须传递这个讯息,我不能反问学生说:「如果生命没有意义,值得活吗?」但我相信,我如果这麼问,我和这个学生的关系就不会是师生,而是朋友,我们会有很多话可以讲。

如果你问我:「生命没有意义,你还要活吗?」我不敢回答。文学裡常常会呈现一个无意义的人,但是他活着;卡夫卡的《蜕变》用一个变成甲虫的人,反问我们:如果有一天我们变成一隻昆虫,或是如鲁迅〈狂人日记〉所说人就是昆虫,那麼这个生命有没有意义?我想,有没有可能生命的意义就是在寻找意义的过程,你以為找到了反而失去意义,当你开始寻找时,那个状态才是意义。现代的文学颠覆了过去「生下来就有意义」的想法,开始无止尽地寻找,很多人提出不同的看法,都不是最终的答案,直到现在人们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。

——蒋勋《孤独六讲》摘录